美国新冠逝世9万，仍然是一个被严峻轻视的数字

作者：詹涓，纽约华人资讯网编缉，曾任《彭博商业周刊》中文版副主编。

依据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核算数据，到发稿时刻，美国已有9万人死于新冠病毒。一方面，医院官员、医师、公共卫生专家表明，实践的逝世数字远远高于官方的核算数字；而白宫方面，则一向认为各州在夸张逝世数字。那么，实践状况是怎样的呢？冠状病毒的逝世人数又是怎么核算的？假如实在数字的确被轻视了，原因又有哪些？以下是《纽约华人资讯网》编缉詹涓的深度剖析。

文 | 纽约华人资讯网编缉 詹涓

印第安纳州的一名验尸官想知道3月初是否有一名男人死于新式冠状病毒(COVID-19)，她说，这名男人在没能来得及承受检测之前就逝世了。

纽约市的救助人员说，许多死在家里的患者从未承受过冠状病毒的检测，即便有感染的痕迹，他们也没有承受过检测。

在弗吉尼亚州，一名殡仪馆馆长说，在接纳了三个人的遗体后，有卫生工作者提示她，三名死者都对冠状病毒检测呈阳性，但三人中只要一人在逝世证明上注明晰COVID-19。

在整个美国，虽然因新冠病毒而记载在案的逝世人数现已十分惊人，不过医院官员、医师、公共卫生专家表明，官方的核算数字并没有捕捉到美国在这场疫情中逝世的实在人数。原因与资源有限、上报延误、以及各州或各县的决议计划不共同有关。“咱们必定认为有一些逝世人数没有被核算在内，”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健康安全中心的资深学者珍妮弗·努佐(Jennifer Nuzzo)说。

不独是美国，现在包含意大利、英国等国的研讨人员也开端认为，本国的核算数字或许远低于实在值。盛行病学家、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前高档官员丹尼尔·洛佩斯-阿库纳(Daniel Lopez-Acuna)博士说，“在这种特别的盛行病中，处处都会呈现少算了逝世人数的问题。这简直是不可避免的。”

而美国政界、特别是白宫则认为，现在的逝世核算人数高于实在数字。5月6日，Axios网站报导称，“川普向参谋们诉苦了核算新冠病毒逝世的办法，暗示实践数字应该更低。据直接知情的消息人士泄漏，他的一些高档帮手也持这种观念。”

白宫好像对纽约选用的那种将疑似逝世归入官方核算数字的作法特别不安，并期望改动这种核算口径，5月13日《Daily Beast》报导说，依据三名政府高档官员的说法，包含黛博拉·伯克斯(Deborah Birx)博士在内的白宫官员正在向美国疾病操控与防备中心(CDC)施压，要求其与各州协作，改动核算冠状病毒逝世人数的办法，并向联邦政府陈述。详细的要求是扫除没有供认实验室成果、仅为推定阳性；或许虽已确诊，但并非直接死于病毒的逝世病例。

到今日，美国CDC发布的COVID-19感染人数为逾148万例，逝世人数89407。这个数字到底是被轻视仍是虚设呢？

01

超量逝世——一个参照系

佐治亚州查询局法医病理科担任人埃德·多诺格(Ed Donoghue)博士说：“不论这些逝世人数现在怎么归因，在这次大盛行病停止后，经过核算这段时刻的超量逝世率，能够很好地近似核算出COVID-19逝世的实在逝世率。这种核算办法在1995年的芝加哥热浪中很有协助。简直能够必定的是，由于检测的稀缺性和其他原因，咱们会发现，COVID-19的逝世人数被严峻轻视了。”

现已有多家媒体和研讨组织在剖析超量逝世率。

《纽约时报》对七个州（科罗拉多州、伊利诺伊州、马里兰州、马萨诸塞州、密歇根州、新泽西州和纽约州）的逝世率数据进行剖析，发现在3月8日到4月11日的5周内，这些州的逝世人数比过去5年同期的均匀逝世人数多了近50%。将这些超量逝世人数与各州陈述的COVID-19逝世人数进行比较，剖析发现总人数相差9000人，比官方核算数字高出50%左右。

这是几个单个州的状况，全国的状况呢？趋势相同在上扬。

《华尔街日报》对联邦逝世证明数据的查询显现，4月中旬，美国逝世人数比从前同期的正常水平高出30%。

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一个研讨小组剖析了揭露数据，发现依据隶属于CDC的美国国家卫生核算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Health Statistics, NCHS)的陈述，在3月1日至4月11日的6周内，共有23500例因感染新式冠状病毒而逝世的病例，但同期的逝世人数比从前正常状况下多了3.6万人。该校盛行病学家丹尼尔·温伯格(Daniel Weinberger)的结论是，美国官方发布的逝世人数“或许大大轻视了实在数字”。

他说， 实践数字或许“高出1.5倍”。

多出的这1万多个逝世病例都是新冠肺炎病例吗？未必。专家置疑，其间一些逝世或许与未经确诊的冠状病毒感染有关，但有些应该与直接因疫情而死的状况有关。例如，一些医师估测人们或许死于本来有时机恢复的疾病，由于疫情改动了人们取得医疗保健的途径。但另一方面，由于3月中旬开端施行居家令或就地流亡令，有些逝世危险也随之降低了，比方因车祸罹难；还有一组经济学家核算出，在4月份，道路上行进的轿车削减，避免了数百起空气污染逝世事情。

估量3月和4月的逝世人数还会添加，由于大大都州仍在编制数字。

美国国家卫生核算中心的逝世核算主任罗伯特·安德森博士(Robert Anderson)说，由于全美缺少共同体系，NCHS的体系在陈述方面落后大约两周。5月1日，美国疾病操控与防备中心在一份布告中供认，近40%的美国逝世病例仍未在10天内向该联邦组织陈述。

各州向NCHS陈述逝世证明数据的速度各不相同。到5月13日，北卡罗来纳州是少量几个仍未运用电子逝世挂号体系的州之一，仅提交了4月份的少量几份逝世证明。康涅狄格州陈述了一些逝世人数，但好像在陈述方面有所滞后。

假如的确轻视了实在数字，原因又有哪些？

02

检测滞后

2月28日，一名50多岁的华盛顿州男人成为美国首例确诊的冠状病毒逝世病例。不过新的剖析显现，病毒或许在2月份现已开端在美国多地传达，由于其时CDC独揽检测权、傍边试剂盒又出了错，这或许导致逝世人数比现在所知的要多。

现在，加州将首例COVID-19逝世病例追溯到了2月6日，死者是57岁的帕特里夏·卡贝略·多德(Patricia Cabello Dowd)，她住在圣克拉拉县。多德于2月6日死于心脏并发症，后来被确认是由COVID-19病毒引起的。

“在有牢靠的检测之前，咱们现已接纳了许多肺炎患者”，在新奥尔良市图兰医疗中心的图兰医疗中心(Tulane Medical Center)的普内科主任杰拉尔丁·梅纳德(Geraldine Ménard)说。“我记住其时觉得很古怪。我坚信其间一些患者的确有这种病。但其时没有人知道。”

旧金山的一位急诊科医师对《纽约时报》回忆说，他看到的两例逝世病例或许是冠状病毒，但未被确诊。其间一名患者死在家中，同住一室的亲属后来检测成果呈阳性。另一名患者是一名年纪较大的男人，他来医院时呈现了典型的COVID-19症状，此前他曾与一个有中国旅游史的人有过触摸，但还没来得及进行检测就不幸逝世。

在纽约市，急诊医护人员表明，感染率和逝世率或许远远高于报导中的状况。鉴于呼救电话的数量创下了前史新高，许多救助人员都鼓舞病况不太危重的患者留在家里。医护人员说，成果是许多被估测为冠状病毒、后来死在家里的人或许永久不会被归类为感染了病毒。

验尸官一般会对那些被认为不寻常的逝世进行查询，比方外表原由于意外事故或自杀，或发作在家中的逝世事情。在全国范围内，验尸官和医院病理学家正在从头查询在检测遍及之前发作的逝世病例。不过这傍边也存在妨碍，由于对冠状病毒的全部仍不知道，乃至不知道一个简略的鼻拭子是否有或许将病毒从头引进到周围的空气中，导致许多病理学家对进行尸检持谨慎态度。

03

各州各自为营

美国国家卫生核算中心搜集的逝世证明数据来自于一个松懈的网络，这个网络由数千名殡仪馆馆长、医师以及6000多名验尸官和医学检查人员组成。这些专业人士担任在接纳到逝世病例时，不论死者是在医院仍是家中逝世，都要遵从国家生命核算体系(NVSS)的逝世认证攻略，给出逝世原因。

在逝世证明表格中，需求解说直接原因和潜在原因。如下图所示，这位死者逝世的直接原因是“急性呼吸困顿综合症(ARDS)”，而潜在原因是“肺炎”及“COVID-19”。

死因证明表格

问题在于，关于新冠逝世是否构成主要原因，各国的做法当然不共同，在美国，联邦与各州的做法也不共同。

在4月7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伯克斯博士说：“在其他国家，假如你之前就有其他病症，假定COVID-19导致你进了重症监护室，然后心脏或肾脏呈现问题，有些国家会把它记载为心脏或肾脏问题，而不是因COVID-19逝世。而在美国，假如有人死于COVID-19，咱们将把它算作COVID-19逝世。”

这种核算口径，与大都发达国家对流感逝世人数的核算做法是共同的： 不论流感导致的是肺炎、心脑血管疾病仍是其他并发症，死因都记载为流感。这样的优点是对疫情的逝世担负有一个精确的估量。不过即便是像流感这样的惯例疾病，要数好人头也十分不容易，不扫除有为数不少的患者由于经济压力等原因未能及时就医并确诊，所以CDC实践上运用的是逾3000个前哨站点（家庭医师、门急诊、各州公共卫生实验室等）每周上报加模型调整相结合的办法来更新流感逝世数据。

碰到COVID-19这样的新式盛行病就更杂乱了。现在医疗界发现，它很或许并非是逝世的直接原因，由于它能够导致各种危及生命的疾病，如肺炎、急性呼吸困顿综合征或许心脏骤停。在某些状况下，感染COVID-19或许会导致原有的缓慢疾病恶化，添加呼吸道感染和逝世的危险。再举个更极点的比如：有些人或许是无症状感染者，死于心脏病——但在这种状况下，是将死因归为心脏病仍是COVID-19？病理学家也争辩不休。而对此，CDC也并没有清晰的规则。

CDC于3月24日初度提出将COVID-19列为逝世原因的通用代码，随后于4月3日发布了正式辅导定见，傍边表明，“抱负状况下，应该进行COVID-19检测，但假如状况急迫，又存在合理置疑，在逝世证明上陈述COVID-19是能够承受的。”到了4月14日，CDC才开端指示一切州和区域开端核算疑似病例以及实验室供认的COVID-19逝世人数，但CDC表明，一方面各州有自在裁量权，怎么核算仍由当地决议，另一方面许多当地仍需求时刻。

4月中旬，纽约市初度依照CDC的新辅导定见发布了逝世人数，傍边不只归入了由实验室确诊的病例，还将近4000例在家中和养老院逝世、死者表现出与COVID-19相符症状的“疑似”病例也归入官方核算。此次调整使得纽约和美国的逝世人数都呈现了一次跳涨。这种因核算办法改变而呈现的逝世人数调整也呈现在法国，当法国初度将养老院归入核算时，该国的逝世人数一度上升了40%。

并不是一切当地都跟纽约相同。在爱达荷州的布莱恩县，当地卫生部门要求经过阳性检测来证明逝世是由冠状病毒引起的。但在阿拉巴马州，州卫生部门要求医师检查一个人的医疗记载，以确认病毒是否真的是逝世的根本原因。

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Austin)社会学教授、逝世率核算专家马克·海沃德(Mark Hayward)说，数据的质量和速度各不相同，让人感觉像是来自50多个国家的争辩不休的陈述。

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T.H. Ch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的盛行病学家威廉·哈纳奇(William Hanage)也说到各州自在裁量给数据核算带来的问题。“困难之一是，每个州的做法都不相同，当我看到这些数据时，我坐在那里想，‘好吧，这是俄克拉何马州。我得先想想这个州详细的核算要求是什么。”

04

为什么需求更牢靠的数据

公共卫生专家说，在盛行症迸发时，在典型的状况下，需求数月或数年的时刻来汇编尽或许精确的逝世数据。与欧洲的一些国家相同，美国正在尽力树立对逝世的更实时了解。不过这需求时刻，一般这种剖析（称为超量逝世率查询）需求一年的时刻进行开发。

但精确的逝世人数是了解疾病迸发时的重要东西。一种疾病的逝世人数越多，当局就越乐意积极行动，哪怕为此献身正常的日子。精确的逝世人数还能够为联邦政府供给信息，让他们知道怎么将国家储藏的资源，如呼吸机等投放到全国最急需的区域。

除了核算COVID-19直接导致的逝世人数，直接逝世人数的核算也相同重要——假如不是由于疫情形成的医疗资源严重，或许就不会发作这种规划的逝世。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些天然逝世的人被归咎于病毒，或许的确会被认为是夸张了COVID-19的官方数字，但假如不供认和研讨盛行病对其他天然逝世的影响，从公共卫生的视点来看，也是有问题的。德州大学的海沃德教授说，一切这些逝世都是“大盛行整体担负”的一部分。它们都能够用来衡量公共卫生体系的健全性。

一些研讨人员则说，或许永久不会有一个真实精确、完好的逝世人数。这种状况从前发作过。

“咱们仍在争辩1918-19年西班牙流感的逝世人数，”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教授斯特凡·海勒格(Stéphane Helleringer)说。“这或许需求很长的时刻。这不只仅是由于数据紊乱，而是由于大盛行病的影响十分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