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最大药企恒瑞医药受贿案 牵出药品“带金出售”灰色利益链

《我国经济周刊》记者 邹松霖 | 北京报导

A股最大上市药企江苏恒瑞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恒瑞医药”，股票代码600276）刚发布成绩喜人的财报，就堕入纳贿丑闻的旋涡之中。

前不久，一份浙江丽水中心医院原麻醉科主任雷李培纳贿案的司法判定文件揭露，其间揭露了恒瑞医药全资子公司江苏新晨医药多名职工纳贿的现实，纳贿总金额近277万元。随后，开端有媒体质疑其2019年85亿元出售费用的合理性。

“带金出售”已成业界“揭露的隐秘”？

据裁判文书网发表的一份刑事判定书显现，浙江省丽水市中心医院原麻醉科主任雷李培，从2014年6月开端至2019年9月，运用职务便当，在药品、医疗器械及耗材的引入和运用过程中，收受回扣合计674万，其间江苏新晨是最首要纳贿方。现在，雷李培被一审判定纳贿罪树立，判处有期徒刑7年，处分金80万，追缴违法所得331万。

判定书还揭露了纳贿的具体细节。江苏新晨出售的酒石酸布托啡诺注射液等5款药品被丽水市中心医院麻醉科运用，在签定收购协议中，江苏新晨抬高了每一支药水的收购价格，然后再送给雷李培回扣款合计236万元，雷李培收受后，将部分回扣上交麻醉科，剩下部分归个人一切。此外，为了和雷李培搞好关系，让其科室保持和添加药品运用量，江苏新晨的3名职工还先后给了雷李培40.8万元的“感谢费”。

针对媒体对上述事情的报导和质疑，恒瑞医药5月13日发布弄清布告称，纳贿事情是子公司职工个人行为，严峻违反了公司办理准则，但也反映出公司办理存在缝隙。现在，相关人员已离任，子公司担任领导已被调离岗位。恒瑞医药在弄清布告中列出了具体的出售费用阐明，并表明公司2019年出售费用率36.61%，在沪深两市230多家制药企业中归于居中水平。

药品“带金出售”的灰色利益链条已经成为业界“揭露的隐秘”。恒瑞医药的姓名也并非第一次出现在医药纳贿相关新闻中。此次引起言论分外重视，或许和恒瑞医药年报中出售费用数字高企，以及医药行业的反腐力度加强有关。

业界人士以为，医药企业出售费用中“差旅费”和“学术推行”两项向来是商业贿赂的高发区。金额巨大且无法开具发票的回扣，通常在包装后躲藏在这两类出售费用傍边。而恒瑞医药这两项费用份额畸高。

2016年-2019年间，恒瑞医药的出售费用从43.5亿元涨至85.2亿元。其间，2019年“学术推行、立异药专业化渠道建造等商场费用”为75.3亿元，占出售费用88%以上，比较上年54.24亿元添加了21亿元；“差旅费”高达9亿元，占比10.66%。

9亿的差旅费已占同期经营本钱的31.24%，人均年差旅费用也高于其他医药巨子数倍。三家医药行业龙头恒瑞医药、中恒集团、华润三九2019年出售人员年均差旅费分别为6.19万元、1.56万元和1.47万元。恒瑞医药在弄清布告中提及的“近几年引入了较多高层次的学术、医学人才充实到出售部队中，出售人员的差旅标准也逐年进步”等原因，并不能有说服力地解说这种比较之下的巨大差异。

合规转型将成药企新的生计规律

据业界人士介绍，以“学术营销”的方法做药品推行，开始是有些跨国药企进入我国后选用的营销方法之一。其间也有不标准的，比如以“学术营销”之名推行“带金出售”药品之实。2013年葛兰素史克（我国）被处分30亿元正是由于其经过旅行社套现纳贿、资助相关医药行业协会和给予署理商推行服务费等方法施行“带金出售”，向机关作业人员、医药行业协会和医院领导及医师纳贿。也有部分国内药企“有样学样”。2018年7月，乐普医疗在学术会议上向授课专家付出讲课费2.4万元并制造具有宣扬字眼的讲义，被上海青浦区商场监督办理局确定涉嫌商业贿赂，被处分15万元。

恒瑞医药在弄清布告中列示了“学术推行、立异药专业化渠道建造等商场费用”的明细，2019年75亿商场费用包含学术活动类、薪酬类、内部运营及培训费，其间份额最高的是“针对公司自主研制的立异药，不同阶段展开系列的学术活动”，2019年合计发作19.58亿。

但是恒瑞药业收入来历首要是仿制药而非立异药。据其年报，近两年每年立异药的收入仅占经营收入的10%左右。揭露材料显现，从2000年上市至今，恒瑞医药的立异药也仅有5个，分别是艾瑞昔布、阿帕替尼、硫培非格司亭、吡咯替尼、注射用卡瑞利珠单抗。

跟着医改进入深水区，医药范畴反腐已经成为相关部分作业重点。2018年，国家卫健委、国家医保局等九部委联合印发《2018年纠正医药购销范畴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专项办理作业关键》，随后各省市连续发布医药购销反腐文件。上一年6月，财政部会同国家医保局树立部际和谐作业组，将77家药企列入稽察名单展开医药行业会计信息质量检查作业，其间便包含药企向医疗组织或医务人员出售返点现象。

但从实际情况看，许多药企将产品的出售宣扬托付给第三方署理组织，以此树立危险隔离带，法律部分较难将出售推行过程中的违法行为和药企联系起来，药企也就无需承当职责。从以往判定能够看出，医药行业纳贿纳贿罪的处分主体首要会集在有纳贿行为的医务人员。关于纳贿行为也大多确定为企业作业人员、医药代表等个人行为。

国家医保局的新政有望改变此现象。4月24日，业界撒播的一份医保局《关于树立药品价格和招采信誉点评准则辅导定见（征求定见稿）》中指出，国家医保局将合理运用相关部分冲击和办理医药范畴商业贿赂、操作商场等行为的法律效果，经过企业许诺和契约办理，采纳恰当的失期惩戒办法。此外，医药企业在许诺根绝商业贿赂及操作商场行为的一起，还要许诺关于托付服务企业、署理企业为己方药品施行的商业贿赂、操作商场等违法行为，连带承当价格和招采信誉惩戒职责。

此次征求定见稿中清晰了医药范畴商业贿赂将追责至药企，药企将不再能以职工个人行为的说辞撇清自己职责，合规转型也将成为国内制药企业新的生计规律。